2010-06-28

準媽媽日記 (9) - 蒲公英




這幾晚發夢都很害怕、緊張、很大壓力。好像在水中遇溺了,拼命地要撲出水面;醒了,好像捉著水抱般,快快爬起床,不想再跌進夢裡,不想去思考。

當中有些夢是關於考試(離開學院近三年,我還是時常夢見考試,當然我知道在我的潛意識裡考試只是象徵某些東西),有些是關於閃閃的。我已經脫離「食好、睡好」的階段,隨著臨盆的日子愈近,發現未知、未懂的事情愈多,我好像愈多擔心似的。

有次,我夢見閃閃終於出世了,但他剛出身的身體猶如一個一歲半的小孩,而且頭部異常巨大,我連抱也抱不起,嚇得我哭了,還問自己有否後悔生小孩。

又有一次,夢見自己六個月多就突然早產,未送入院就生閃閃了。生下來的閃閃異常地細小,我把他放入紙袋 (!!),趕忙衝入醫院。一入醫院,打開紙袋,閃閃沒有哭沒有叫,我以為他死了,但原來他只是睡了。他一直睡,又沒有哭,又沒有餓。護士說要餵奶,我連奶樽奶粉也沒有,又不懂得如何沖奶粉,緊張到也記不起要餵人奶,又不會餵。睡了一天,發現閃閃太小,才發現未磅重,急急抱著閃閃去磅重,只有三磅;他又只是一直睡睡睡,不會哭... 甚麼都令我很擔心。

我覺得自己心理上還未準備好,愈接近「現實」,愈認識更多未知的因素,產生愈多的恐懼。其實我不喜歡這樣,我好想逃出來,或更有意義的是,面對這些未知帶來的不安。只是,理智還未能戰勝恐嚇。

我相信謙也會有這些不安,只是他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,也不可以像我這種「理所當然」地發洩情緒。

前陣子,謙突然在睡前問我 :「B 會否令我們少了自由?」我想了三秒,直認不諱地說 :「會啊,不過那只是最初一段時間而已。」那時的我還未意識養小孩真是不容易,還活在幻想的美好中,只輕輕一句帶過養小孩的困難,然後哄小孩式安慰他。其實我也不敢去想,我和謙會不會因此想過放棄小孩。

又有些時候,懷孕令我很不舒服,但適逄四年一度的世界大戰,我會抱怨謙看球賽,不多加理會我。謙有次說 :「你一開始要小孩的時候,就知道 "陀仔" 係咁辛苦嘛!」。理智上這句說話是沒有錯的,只是情感上閱讀這句話,只會令一個陷入「公主病」的大肚婆更不安。

就是面對這些的時候,兩個人猜疑多,關係變得特別脆弱。其實我一直知道,兩個人要面對的從來不只是養小孩的事。我也主動說我喜歡不喜歡甚麼,我害怕甚麼,謙也盡量做點甚麼。但是,要面對不安感的還是要靠自己,努力學習面對這年來這轉變帶來的流動性(而不純是不安),提醒自己不應「自亂陣腳」。

然後,我想起那一套用蒲公英做戲名的電影,用蒲公英比喻捉不緊的感覺。

也許蒲公英不知要飛往哪裡去,那種捉不緊是令人煩惱的。但我又會覺得,蒲公英的美,就是因為它隨意飄散,那種隨意令人帶來平安。

我本來也是抱著這種隨遇而安的想法而走下來的。



2010-06-13

球迷老婆奇遇記 - 世界盃開鑼!


1. 世界盃原來唔只係兩個鐘一場。球迷為左要捧自己既球隊,開賽前一刻都要打 xBox,揀返即將開賽既球隊踢返場。現實賽果難料,至少要打機贏你 ... 老婆唯有放棄睇電視既自由。


2. 大肚老婆要保持充足睡眠,但球迷要睇深夜精彩球賽,於是兩人進行分房協議。

3. 但老公會突然衝入房,問老婆做咩唔俾個 b 睇波 ... 老婆唔係唔俾,但要打開個肚皮睇咩...

4. 老婆訓到半夜扎醒,聽到客廳水靜河飛,但房內又不見人影... 一出廳,原來球迷o係等球賽開始之際由小睡變昏迷...

5. 老婆唯有叫醒球迷入房訓,但球迷醒來第一句係「幾點?幾比幾?」老婆一睇鐘,回一句「踢完喇!」

6. 球迷好懶訓,眼都冇開過,但個口堅持不停叫「幾比幾?」

7. 老婆為求早 d 訓覺,唯有打開電視,但轉左幾個台都冇報... 最後好似叫仔起身咁,叫左勁耐先拉得郁個豬腩球迷...

8. 球迷一衝入房就飛落床,但轉頭又突然話去屙尿,久久不見人...

9. 原本好眼訓既球迷好快又醒過來,打開電腦回顧精彩一刻...

10. 一個懶訓但賴死既球迷同醉酒佬可以一樣可怕。

2010-06-05

準媽媽日記 (8) - 2010.06.04



閃閃 :

這一晚,媽媽爸爸第一次帶你到維園六四燭光晚會。

你的名字叫閃閃,因為我們第一次見到你時,你是一閃一閃的跳動。而這一晚,維園是這個城巿、甚至這個國家裡最閃的一個地方,因為每年都有幾萬、甚至十幾萬的人,風雨不改來到這裡點起燭光。然而維園的一閃一閃這麼重要,不單是純粹因為那片燭光海洋的美麗,而是每一點燭光,都紀念 1989 年那一個學運,還有在當中死去的人,要求「平反六四」。你也許要好幾年長大以後,才會理解「平反六四」這四個字有多重;但不要緊,當香港還有資訊發達的一天,你還是可以在網上一點一點把歷史真相的畫面砌出來,有機會和能力自己來認識;不然,那就要靠你的爸媽和契爸契媽寫一個「給2010年後出生的孩子的歷史集」,一點一點的告訴你,和你那一代的孩子了。

媽媽特別要告訴你這一個日子,因為我真的擔心了。二十一年前,人人都說這是「六四屠城」;二十一年後,同一堆人可以改口說這是「政治風波」。這個國家裡還有十三億的人未能得到六四的資訊,連你爸爸在內地的朋友,也只可說一句暗號「祝你屈原節快樂」。二十一年間,這段歷史就可以被忘掉、被刪改,怎能叫我安心?甚至有一年,我害怕連網上資訊都被刪掉了,一口氣下載了十多片當年新聞的短片... 以至於你長大後的世界,還會否有更多的自由空間,或只有單一的發展及主流的口吻,我不敢想像。所以,你要努力爭取你們應有的空間,不要甘願做一隻溫水青蛙。

至於「平反六四」,它不單是純粹的紀念日,還是一個對民主堅持的象徵。這一晚過後,我們走出維園,還有面前政改、爭普選的路。你爸爸常常說要推行直接民主,不只是純粹投票後就不管世事。這些實踐,我難以再用言語說了,那是要你和你的那一代、爸媽和契爸契媽的這一代,在生活裡實踐出來吧,我們一路走過來。

媽媽
2010.06.04